顾问天下 瑜伽：被夸大的印度软实力？世界之大，顾问天下。今年的6月21日，是第7个国际瑜伽日。印度总理莫迪发表庆祝讲话，他说：瑜伽是新冠肺炎大流行期间全球的“一线希望”；疫情期间，瑜伽成为人们内心力量的源泉，灌输给他们战胜病毒的信念；瑜伽有助于新冠肺炎的治愈。他还说：“当我与前线的战士和医生交谈时，他们告诉我，他们已经把瑜伽变成抵御病毒的盾牌”。

　　瑜伽真的那么神吗？莫迪为什么如此推崇瑜伽？这种来自南亚次的古老的方术，在前所未有而且不断变异的病毒面前，究竟能够发挥什么样的作用？顾问天下，今天，我们就走近瑜伽，走近这项绵延数千年的印度国粹。

　　瑜伽，Yoga，这个词在3000多年前的印度经典《梨俱吠陀》中就已经多次出现，它的字面意思是驾驭牛马，引申含义是。古代印度人认为，人的，犹如一匹烈马，难以控制，而要驯服它，就需要高超的技巧。狭义地来看，瑜伽就是一种的方式，具体的方式包括净身、坐式、调息、冥想。而从广义上来说，瑜伽是一个关于追求解脱、完善道德生活和日常生活的总称。

　　跟中国道家常说的天人合一、气脉丹田、打通任督二脉很有些相似之处，瑜伽也讲究打通脉管之间的能量通道，唤醒沉睡的能量之蛇，使之在身体中逐级上升，依次通过生殖轮、脐轮、心轮、喉轮，直至顶轮，最终完成会合，获得无限神通。

　　根据印度总理莫迪的提议，联合国于2014年12月11日宣布，将2015年6月21日设定为第一个世界瑜伽日。2015年6月13日清晨7时，印度首都新德里的国王大道铺上了五彩缤纷的瑜伽垫，35000名公务员、军人和学生穿上白色的T恤，在莫迪的带领下练习瑜伽。

　　与此同时，在全印度676个地区，有650个都举行了类似的活动。印度各地区的人物、“宝莱坞”的演艺界明星、著名的体育明星也都踊跃参与。一时之间，铺天盖地。国际瑜伽日的宗旨，是传扬和谐与和平。莫迪认为，瑜伽不只是体能训练。他说：我们练习瑜伽，是为了训练人类的思想，去开展和平的新。

　　印度国防部说，在印巴边界的印控克什米尔的冰川之上，都有印度人在练瑜伽。这里是印度与巴基斯坦这对冤家对歭的前线。国防部还说，在公海上，也有印度士兵练习瑜伽。这些也许就是莫迪理想中的瑜伽打造和平的最生动画面。

　　但是，印度的一些穆斯林团体却认为，瑜伽从本质上是一种印度教的实践，瑜伽练习过程中念唱的“奥姆”和“拜日”的姿势都违反了伊斯兰提倡的一神崇拜。他们说，莫迪领导的印度教民族主义政党，通过推广瑜伽，正在试图强行实施“印度教议程”。

　　实事求是地说，瑜伽的确有着“印度教的起源和性质”。据说，瑜伽起源于印度教经典《薄伽梵歌》，相传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的湿婆神就是第一个瑜伽练习者。但事实上，瑜伽并不是宗教的产物。在南亚次炎热的气候条件下，它最早是古代印度人民发现的“心净自然凉”的方法和强身之术。后来，这种强身之术为宗教所用，变成了神秘莫测的巫术和宗教神学的工具。

　　一般人以为，瑜伽之所以历经千年而不衰，依靠的就是宗教的传播；但事实未必如此，瑜伽发扬光大的原因，最重要的不是那件神学的外衣，而是它的实用性。相比宗教，瑜伽大师们也更愿意强调瑜伽的“非种姓、非种族、非宗教”的性质，他们认为它不是宗教的，而是一门精神性的科学。练习瑜伽的目标是成为好人和获得幸福，因为人人都想幸福，因此瑜伽也适合每一个人。

　　对于有关瑜伽的性争议，时任外交部长斯瓦拉杰也说：我们没有强制任何人练习，没有威胁，没有强迫，而且，印度教的唱颂和拜日仪式，并不是国际瑜伽日的组成部分。

　　但是，强行推动瑜伽训练的现象并非没有。为了达到某些政党和团体的目的，为了推进所谓的“一种语言、一种信仰、一个民族”的“印度教国家”的建设，印度教的民族主义者们使用语言暴力，强行推动瑜伽修练，这种做法的效果却是适得其反。

　　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在印度各界围绕瑜伽练习的争议中，印度“宗教界”的“大师级”人物，包括莫迪的忠实盟友、瑜伽上师巴巴·拉姆德夫，不断地向民众宣传“瑜伽万能”论。他们说，瑜伽不仅是探寻“梵我如一”的修生养性的方法，而且还能治愈白内障、青光眼、高血压、艾滋病及各种癌症。这些“瑜伽大师”在各种场合真假混淆的大肆宣传，蒙骗了大批缺乏科学知识的民众，也受到印度有识之士的批评。

　　事实上，莫迪政府本身就带有“瑜伽万能”论的烙印。在这次疫情期间，印度政府指导民众抗疫的部门，简称印度本土传统医学部，它的全称就是“印度-阿育吠陀-瑜伽-自然疗法-尤那里医学-悉达医学-顺势疗法部门”。莫迪本人对瑜伽的推崇如同对待宗教一样虔诚，瑜伽也已经融入他的生活和生命。在印度教哲学框架内，瑜伽是个体灵魂的小我和宇宙灵魂的大我之间的合而为一。

　　但是，瑜伽真的在抗击新冠疫情的过程中发挥所谓盾牌的作用了吗？这就要一分为二地来看了。应当说，将瑜伽作为传统文化加以推广，作为增强信心、增强免疫力的锻炼方法，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是，鼓吹瑜伽万能，显然是缺乏科学论证的；而将瑜伽作为打压不修练瑜伽的人的工具，则是印度教民族主义的极端行为，只会导致印度社会进一步。

　　由于疫情的影响，今年的国际瑜伽日十分萧条，被誉为国际瑜伽首都的瑞诗凯诗，以及附近的瑜伽修习场所，已经一年多没有人去锻炼了。受困于国难之中的印度近期在国际上难有作为，在许多重大的国际议题上几乎缺位，莫迪吹捧瑜伽，

　　也许可以鼓舞印度人的民族自豪感，但在严峻的形势面前，瑜伽作为印度软实力和国际公共品的光环也只能大打折扣。

　　距今已有5000多年历史的瑜伽，是古印度文化的代表性展示，如果没有夸张和迷信的成分，如果可以避免沦为家的工具，它本应是全世界的文化瑰宝。从19世纪开始，随着欧洲官员Boyu Sports、士兵、旅行者和学者在殖民地与欧洲之间的流动，印度瑜伽进入了英国甚至整个欧洲。后来，跟随全球化的浪潮，那些走向五洲四海的印度和瑜伽大师，又将印度教的瑜伽理论与修持方法带向了全世界，使得瑜伽练习得到普及。

　　在过去数十年间，瑜伽练习者在西方国家也呈现出增长态势，美国女明星麦当娜也曾大力推广瑜伽。一方面，那些极其高深的瑜伽哲学与修行法门被日益边缘化，世界各地更为流行的是完全世俗的、十分简易的锻练技巧；另一方面，宗教赋予瑜伽的神秘性和大众对神秘的向往，使得印度瑜伽仍然保持着无限遐想的空间和魅力。

　　印度瑜伽的可贵之处在于，它是一个开放的系统，不仅向宗教哲学开放，向佛教开放，也向每一个人开放。无论是在社会科学界还是自然科学界，瑜伽及其某些效应正在为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所注目。就印度瑜伽作为一个修行法门来看，它将高深玄妙的宗教学说与日常具体的生活方式密不可分地融合起来。这就是它渗透和流行全球的奥妙所在。

　　由于佛教在中国的广泛传播，中国人对瑜伽并不陌生。中文“瑜伽”是唐代的译名，后来也被翻译为“道”和“禅”。在佛教经典中，瑜伽修行就是坐禅，所达到的瑜伽状态被称为“三味”，而修习瑜伽的人，被称为“行者”。对于普通人而言，“生命在于运动”的道理，在瑜伽所要求的高度的静谧中，得以完美的诠释。瑜伽之所以能促进机体的健康，正是由于外观的静，引起内在的动。各种脏器、体液甚至每个细胞的运动或更替，通过瑜伽得以实现。

　　在如今这样一个各国都在打造软实力的年代，我们寻求扩展自己的文化影响力，与总结和借鉴其他文明的经验，可以说是同等重要。印度瑜伽与中国的世俗文化也相得益彰。 以美好生活为导向的中国世俗文化，不仅已经将瑜伽悄然“拿来”，而且还加上了“中国禅”的独特底蕴，以“中国禅”和“中国太级”的新形态得到普及和弘扬。回顾过去，佛教产生于印度，却繁荣于中国；展望未来，瑜伽的前途在生机勃勃的中国，也许会更加光明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