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艺术之父中国首展!数亿人曾为他的爱情落泪

2024-07-02 22:4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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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为艺术之父中国首展!数亿人曾为他的爱情落泪1988年,乌雷与阿布拉莫维奇来到北京,从长城两端各自徒步2500公里走向对方,以此为他们12年的感情划上句号。

  乌雷作为男性,代表“火”,从四周沙漠环绕、戈壁边沿的嘉峪关出发向西走。阿布拉莫维奇则代表“水”,从位于渤海之滨的山海关出发向东行进。 90天后,两人最终相遇,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紧紧拥住了对方。

  乌雷对这一切感到非常兴奋。“他是个喜欢与人打交道的人,一路上用宝丽来相机不停地记录着遇见的人与事。他后来把这批珍贵的相片带回欧洲,让欧洲的观众第一次了解到了中国真实的样貌。”乌雷基金会总监哈娜(Hana Ostan Ožbolt)说。

  在乌雷当时的日记中,手绘着他沿途看过的风景,张贴着他用过的粮票、人民币,还记录着他从村民以及随行翻译那里听来的中国诗人、思想家们的语句。他认认真真地用中文写道:“爱,犹如空气,无论在何处,我们都享有它。”

  “从这些记录中,你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和这片土地,以及这里的人民建立了很深的联系,他在一步步地试图更贴近中华文化。”

  事实上,原本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是计划通过长城之旅确定彼此的感情,走入婚姻。奈何签证等问题,这一计划被耽搁了5年,两人的感情也在这期间走向了尽头。

  “很多人一直认为两人在走长城的时候还是恋人关系,是在这期间乌雷出轨才导致了最终的分手。事实并不是这样,在开始徒步之前他们的关系就已经破裂,两个人总是在疯狂地争吵。但为了艺术,他们还是决定要去完成这件事。”哈娜告诉一条。

  用极具中国特色的剪纸重新演绎了与阿布拉莫维奇的长城之旅:当时的妻子丁小松操纵着纸人,最后将纸人点燃,暗示关系的终结(《情侣》1989)

  与阿布拉莫维奇分手后的第二年,乌雷与在长城徒步后遇到的翻译丁小松结婚,并有了一个女儿。中国,让他迸发了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

  2022年9月,乌雷逝世2周年,这一心愿终于实现。乌雷亚州首次个展在北京马刺画廊举办,汇集其不同时期的代表作品,及包括日记在内一系列从未展出过的珍贵私人物件,全方位展现了这位先锋艺术家的传奇一生。

  “在最后的岁月里,他身体十分虚弱,只能躺在床上,却还在牵挂着来中国办展览的一些文件和资料。这次展览能得以实现,正是基于他生前所做的这些计划、他希望为中国观众带去些什么,”乌雷遗孀、基金会管理人莉娜(Lena Pislak)对我们说。

  1943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乌雷出生在战时德国的一间避难所内。父亲重病缠身去世,母亲精神失常。15岁,他就成了孤儿。

  “战后消沉的氛围,加上原生家庭的问题,他没有感受过太多爱意、关心,甚至温暖。这样的成长经历深刻影响了他的艺术创作,他渴望通过创作探索自己究竟是谁,哪里才是自己的归属,”哈娜说。

  1970年代,乌雷开创了一种极其新颖的创作手法,介于摄影与行为艺术之间——用宝丽来相机拍下行为表演。

  拍摄宝丽来相片对他而言像是一种表演,他在镜头前换装、扮演不同角色:把自己化妆成半男半女的样子,将不同装扮的自己拼贴在一起……“你可以在外表上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在社会环境中体验不同的经历,重新去思考自己的身份、社会对这些身份的定位,这件事令他着迷。”

  社会边缘群体是乌雷最感兴趣的对象,妓女、变性人、流浪汉、移民…….“与这些同样没有归属感的人一起,他试图去建立桥梁,引发社会对他们的关注和讨论,这是他反抗社会规范、固化观念的一种方式。”

  “这样的反叛精神贯穿他的艺术创作与生活。在这个被市场掌控的、高度统一的时代,他依旧希望去做那个不合群的人,去做一些主流之外、不一样的事情。”

  最为激进的一次“反叛”,发生在1976年。他从柏林的新国家画廊偷走了希特勒最喜欢的画作——卡尔·施皮茨韦格的《可怜的诗人》,并在的追击下,最终将画挂到一个贫困的土耳其移民家庭的客厅里。

  1975年,乌雷在荷兰观看了阿布拉莫维奇的行为表演《托马士之唇》。表演结束后,阿布拉莫维奇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去喝一杯吧。”乌雷很惊讶,“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两人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日记本,这一天的页面都被撕掉了。生日,关联着他们有关家庭与童年不好的记忆,是一年里最讨厌的日子。“我们就像是失散已久的双胞胎,身体和灵魂都紧紧地连在了一起,”阿布拉莫维奇曾如此回忆。

  吸引阿布拉莫维奇的不光是那些与她惊人相似的地方,还有乌雷骨子里的前卫和无畏。“他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的生活是那么的激动人心、充满实验性。”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了长达12年共同生活、创作的日子。他们开着一辆面包车四处游牧,过着苦行僧式的生活:早上5点要帮农家放牧以换取必要的食物,挤羊奶、接山泉水喝,常年的居所就是一张1.5米的床垫。

  “当物质的需求被降到最低,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生活只有那个你最爱的人,和你们最爱的那件事——创作,那是我们人生中最美好、快乐的时光。”

  他们写下了后来著名的艺术宣言:没有固定的居所,永远在运动,突破限制,敢于冒险,不重复自我,不预设结局……“所有的这些,决定了他们的作品注定是不凡的,”哈娜说。

  赤身,从相距20米的地方向对方移动、相撞,一次比一次猛烈,直到半小时后阿布拉莫维奇被撞到在地……

  乌雷持箭、阿布拉莫维奇持弓,他们以身体的重量将弓拉满,箭头直指阿布拉莫维奇的心脏。稍不留神,箭就会离弦而出。两个麦克风记录了两人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和呼吸声。

  有人曾问乌雷为什么不指向自己的心脏,他答,“可是她的心也是我的心啊。”这场表演最终持续了4分10秒,是乌雷说自己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这些作品之所以能成为经典,每个人都能与之共鸣,是因为它如此极端、强烈,却又如此简单、纯粹。它探讨着人类最根本的一件事——关系,不单单是男女关系,是我们所有人之间的关系,”哈娜说。

  “他们希望将人在关系中可能会遇到的冲突、伤害放大到极致,这与两人实际的关系其实是完全相反的,但他们愿意把自己暴露在这样的情境中。只有在这样的情境下,人的脆弱、最原始真实的反应,才一览无余。”

  随着作品越来越出名,两人的关系却每况愈下。乌雷后来在采访中提到,自己并不喜欢这种过分共生的关系,也不希望成为名人,他更享受无名的状态。

  1981年到1987年,两人进行了22场《夜海穿越》的表演:每天静静地坐在一张长桌的两头,彼此对峙七个小时。“这种长时间的、重复性的作品其实更多是她的风格,不是我擅长的。后来我实在撑不住先离开了,但阿布没有,她选择继续下去。”

  1988年长城分手行之后,两人22年没有见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阿布拉莫维奇的名声越来越大,到世界各地办展、演出,乌雷却很少再出现在主流艺术界的视野中。

  “当我受伤的时候,我就像一只猫,会默默地缩回去。但对阿布而言,爱破碎之后,就变成了恨。”乌雷后来回忆。

  正当所有人以为这段旷世之恋已经终结时,2010年,乌雷惊喜出现在了阿布拉莫维奇MoMA(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个展现场。

  当时阿布拉莫维奇已经了716个小时,与1500多人对视。她双眼坚定而寂静,纹丝不动,而她对面,有的陌生人却潸然泪下。

  这一切因为乌雷的出现而打破。当乌雷在对面坐下,阿布拉莫维奇反应了片刻后,向他伸出双手,乌雷也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眼里满是泪光。

  “这是我第一次做作品时打破规定,因为你不是随便的一个过客,你曾经就是我的生命。”阿布拉莫维奇后来告诉乌雷。

  这短短一分多钟的对视,在网络上引发轰动,上亿人感动落泪。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乌雷是在他的妻子莉娜陪同之下来的。“进去之前乌雷说,如果不是我,他根本就不会来。那时他们的关系真的非常不好。”莉娜在一条的采访中回忆。

  可以说,是莉娜凭着一己之力,改善了乌雷与阿布拉莫维奇之间冷硬的关系。当我们问到她是如何帮助两人和解的时候,莉娜说自己“爱死了”这个故事。

  2015年,阿布拉莫维奇与乌雷为了作品版权问题闹上法庭。“在法庭上,乌雷主动和阿布打招呼,但阿布完全不理她。”

  “很巧的是那年12月,我和乌雷去印度一个很小的静修所,大概就30个人在。一天早上,我去做瑜伽,竟然发现阿布就在我前面。我心里惊呼,’天呐,她怎么会在这里。’但很快,我们俩就开始聊天。”

  “阿布对我说,’当我爱的时候就是100%的爱,恨的时候就100%都是恨。’我告诉她,’但是这次也许会不同,我们可以做到不那么绝对。’乌雷本来很抗拒,但后来他也加入进来,聊着聊着我们三个人就成了好朋友。”

  乌雷身体尚好的最后一个夏天,他与莉娜到阿布拉莫维奇家住了一个月。“这对他们俩来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为他们感到自豪。看到他们能克服曾经的一切,重新找回对对方的尊重和爱真的太美好了。这对乌雷来说意义重大。他能够真正安心、平和地离开这个世界。”

  “爱情其实是一种有非常多限制和条件的爱。和阿布最终能够和解,我想是因为我们真正学会了无条件地去爱。爱的最优结果,也许就是友谊。”乌雷在采访中曾感叹。

  晚年的乌雷虽饱受癌症的折磨,却从未停下创作的脚步。他回归到早期的探索路径,使用更大画幅的宝丽来相机,试图从根本上融合摄影与行为艺术。

  与此同时,他还致力于向年轻艺术家提供帮助。“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能够持续喜欢他的创作,持续与他的作品产生共鸣,是最令他兴奋的事情,”哈娜表示。

  2011年确诊癌症后,乌雷尝试了化疗、印度草药疗法、顺势疗法、针灸等一系列治疗方式,但最有效的,也许是“电影疗法”。

  “最开始医生告诉乌雷他最多只能活3-6个月了,他就说想要回到自己人生中那些重要的地点,去和他的每位朋友、每位合作过的人亲自告别。斯洛文尼亚导演达姆扬·科佐莱记录了这场旅程,做成了纪录片《癌症计划》。对乌雷而言博鱼体育app下载,这是他对自己身体的最后,可能也是最重要的一场实验。”

  “发生的一切都非常动人。我记得我们去参加阿布纪录片首映式的前3天,他才刚刚接受过一次化疗。但他永远表现得那么开朗、乐观、勇敢,充满生命力,你无法想象他背后经历着什么。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最后他又奇迹般地多活了10年。”对一条讲起这段故事时,莉娜有些哽咽,眼神中还闪烁着对乌雷的恋怀。

  谈到乌雷人生最后几年的经历,哈娜也有相似的感慨。“最后一次表演作品,尽管坐着轮椅,承受着极大的苦痛,他依旧决定要去到伦敦去完成。后来他只能卧床修养,但每次我们去他家看他,他依旧充满了幽默感。”

  “乌雷总是形容自己是一个’跳跃’的人。别的艺术家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个代表性的风格、手法,并会为了市场、大众维持这一形象。但乌雷的志向正好相反,每一次他都希望去做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一旦他认为已经倾注了自己的所有之后,他便毫不留恋地开始下一个挑战。”

  “对于乌雷而言,生命在于变化。永远做开创性的事,不断突破限制,更进一步,去享受这其中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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